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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2012年)清明,老虫有幸参加了徽菜单车等社团组织的“问政寻笋”活动,收获颇多,文以纪之。
问政山位于歙县城东五里,《徽州通志》载:“笋出徽州六邑,以问政山者味优佳”。《歙县志》载:“春笋以问政山为冠,红箨白肉,坠地即碎。”每年3至4月春笋盛产期,天刚亮,问政山民们就下竹园开始挖笋,要把当天该挖的笋子都要挖回来,否则过一天,笋子便老一节,不值钱了。问政山笋不但品质好,吃法也很独特,即要随挖随炖,隔日则其味大减。
老虫最早知道问政山笋是在袁枚的《随园食单》。袁枚和龚司马正巧吃刚送来的问政山笋,邀徽州友人一起品尝,其做法是龚司马家厨用秋油(即好酱油)煮并连夜送来,然后烘干改刀上桌。徽州人吃了很惊奇。以为是什么特别东西,问这是什么,是怎么做的,那样子逗得袁枚哈哈大笑。早在南宋期间,在杭城经商的歙人思乡情浓,常托人捎带问政山笋尝新,以释思乡之情。因此每逢春笋破土,其家人或亲友都要起大早将问政山笋挖出,装船沿新安江而下,行舟时把笋箨层层剥尽,切入沙锅,以炭火清炖,昼夜兼程,行至杭州,打开沙锅,笋味香脆可口,让在外的徽商宛如在家吃鲜笋一样美味。后来,此事被皇上知道了,于是下旨进贡,问政山笋便成了“贡笋”并誉满京都。
老虫与一众徽友车过渔梁之后是从北麓上山,刚下车来到集结处竹韵轩农家乐,一队人马从山头骑着单车呼啸而下,原来是吃爷统领的徽菜单车队,他们是从西麓行知中学处上山的。
吃爷做为车队重量级人物自然是压轴出场,其挈妇将雏天众所周知的是伦之乐的神情溢于言表。
小憩喝茶之后,主办方一声号令,大队人马荷锄提篮绵延数里,看来大家的兴致意趣盎然。
路遇当地挖笋人,打听了一下,得知今年是大年,当地问政贡笋为一元一斤。而去年是小年,要五块钱一斤。
目的地是问政山的中央处,其风水格局为群山环抱、林壑幽美。有土制柴房一见,原来是问政观旧址。柴房边另有一柱壮墓碑伫立于一座山坡之下。
碑石是很厚实的六边形唐代石柱,六面原有文字,后因年代久远剥落陆续看不清上面的刻字,碑柱的背面下半截像斧劈一样缺了一大块,鬼斧神工的凄婉让人唏嘘感慨。
当地民间学者汪立球先生应邀给大家讲述了斩尾龙又来给母亲扫墓的民间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位举人任职于歙县知县,他偕同年轻美貌的夫人乘船经钱塘江、新安江来徽州就任。一天,夫人坐在船头梳洗时被江中的郑州地区加工制造行业竞争最激烈横向来看龙精看中,龙精故意使其金钗落入水中,因龙精施法只有知县看得见金钗在水中的位置,便诱骗知县下水取钗时将其吞没,然后变成知县前来上任。一年后夫人怀孕在身,后来龙精被化装成樵夫的仙人察觉,怕其祸害徽州百姓于是设计斩除。夫人十月怀胎临盆之际,樵夫仙人持刀立于产房外,胎儿产出俱是摇头摆尾的小龙,于是生一条斩一条,共斩杀了八条。第九条特别纤长瘦小,只见首尾端立,对着母亲恸哭不止。夫人动了慈母心,向樵夫仙人长跪不起替小龙加快推进控规修编和报批工作已成为当务之急求情:“神仙,留它一条生路吧,保证今后不得危害世间”。樵夫出于无赖,遂斩去龙尾说:妖孽,姑且饶你一死,你如果有灵性,自可逃去。斩尾小龙强忍巨痛,就近通过台沟中的一泓墨水遁逃,腾空往江西方向而去。
此后,每年前后,斩尾龙来歙县问政山紫竹林挂钱祭母,来时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侵扰生灵,欲报杀父与斩尾之仇。去时因母亲劝告他不许伤害生灵百姓,便一路和风细雨平安无事。
汪立球先生继续介绍道:洪杨长毛乱后,观中道士将道观托付爷爷看管,爷爷1934年去世,自己1935年出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家三代坚守至今,但道观还是废弃了。石碑左边的土屋是五十年代产物,右侧是道观厨房旧址,现在成为菜园地了。而土屋的右前方,是问政山塘。走近一看,豆大蝌蚪聚集如铅云密布。
在问政山塘石阶上独坐,老虫凝望一池灵泉,周边的千杆翠竹和万朵菜花的倩影在池中荡漾,水波涟漪之中,古观旧址之上那简陋的土屋柴房竟有了仙风鹤骨一般的庄严。心底处因城市街巷拥堵与促狭积郁的阴霾渐次释放,躁乱的心气渐渐平静柔和,心灵刹那间淡定纯净直至虚空境界。
回到竹韵轩农家乐,徽友们直面围桌而食,其中一钵用文火慢慢炖煮而成的问政山笋香气扑鼻、食之甘脆,于是一时兴起,个个大块朵颐续上三碗,想必事后刮油自有特别良效。
归途中的老虫在车内闭目养神,车外落雨淅沥纷披敲窗不止,疑似斩尾龙又遵从前例来给母亲扫墓了。那一刻老虫的心绪仿佛在漆黑柔滑的长夜中呼啸穿越,灵异飞舞的迷走神经触碰到了徽州母亲那孱弱瘦削却温润绵密的体温。
2016年3月16日夜于虎鹿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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