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黑枸杞 l2uzosrb

宝芳丞bi

几天假期，回到乡下，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什么，只想踏踏实实吃几天农家饭，睡几天安静觉。但是关于黑枸杞不绝于耳的风言风语，还是让我走到田野上高低不一的白刺丛前。白刺上，看到从小我就认识的黑色的果实黑(he音)籽儿、而今一步登天扬名立万的黑枸杞。   

　　过去我们是把它当作染料玩的。童年时代男女娃娃或者更大些的姑娘，都流行在手上刺青，家里条件好的用钢笔水做色料，更多像我们这种环境人家的孩子，只能用天然的黑籽儿做染料。弄来熟透有汁的大颗黑籽儿挤在要刺的部位，忍痛拿针头把皮肤一下一下扎破，等汁液浸进血里结痂、痊愈后，一处好看的青色花纹就完成了。我怕痛，再说也是男的，只是在姐姐妹妹们刺青的时候好奇地往左手手背正中刺了一个点，直到今天，青点儿还留在手上，让我对这件事情一清二楚。偶尔也品尝过几个黑籽儿，有点儿甜，有的有点儿淡淡的咸，从没想过它能登大雅之堂，更想不到它在今天成为无数人疯狂追逐的对象。   

　　除了我们这些孩子们用一下，别的有什么用呢？过去没人知道。因为生长在棘刺间，牲畜不会吃，鸟儿也几乎不去招惹，它的命运就是开花结果成熟凋落，属于自生自灭的状态。听说过去没有染料的时候，老辈人也用它染白土布，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小外甥说摘了几天黑枸杞，颇有收获，前次去兰州见到一家干果店里有销售，500克高达1800块，现在当地收购价格300以上。当然这不是最早听到的消息。去年去一个单位看见一位护士茶杯里泡出黑色，问喝的什么，说是黑枸杞，一斤450元。还听妹夫说，他们家荒地上有大片的白刺，有人来挖，就让他们去挖了，觉得没用；这两年都有人到黑籽儿成熟期就跑来剪枝摘籽儿，从来没怎么管过，以为没什么，现在被人说有好多好处，说成软黄金了。   

　　在妹夫从省城干果店里带回来的一只包装盒上写着对黑枸杞的介绍：出生于海拔2000米以上的青藏高原，具有持久的搞氧化功能，对高血压、失眠、神经衰弱都有非常好的疗效……我当即就说，这也吹得太神乎了，现在你家的黑枸杞就是在海拔1000米的地方生长的呢，再说，再好的黑枸杞，能当饭吃吗？人的根本还是正常的米面饭食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啊！   

　　说是这么说，对于黑枸杞到底有多么神奇的功效，我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它是一种有一定保健功效的东西，枸杞嘛，红枸杞我们吃的多些，补肾滋阴，不错的东西。   

　　于是，在看到路边上有白刺、白刺上有黑籽儿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去摘了。这一摘就是一天半，虽然后半天是勉强去的。   

　　黑枸杞不好摘啊！所谓野生，即随意生长，随性生长，随处生长。虽然妹妹他们指引说某地有、某处多，但我等我找去，不是只剩白刺不见果实，就是连白刺也没影。恰好赶上秋老虎最后淫威时候，太阳火辣辣，秋风热乎乎，见到白刺上的黑枸杞一动一身汗，头上的汗水无数次流进眼睛里，刺激得眼泪也跟着往出窜。好在，有一件得心应手的铁夹子，不至于让守护果实的尖刺扎到手上。白刺高的三四十公分、矮的匍匐在地面上，让我不得不蹲着甚至坐在地上才能顺利采摘，这让许久没干过农活的我干半天已经腰酸腿痛（由此开始的腰酸背痛，在此后的近10天都隐隐约约）。一个一个地夹，一处一处地寻，半天能采多少呢？我的战果只有两三两吧，如果晒干了，有没有一两（50克）还难说。   

　　我也是笨呢。   

　　或许，采摘不易，也是真正的野生黑枸杞价格较高的主要原因。   

　　不过，据说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首先是有了人工种植。各地通过苗圃育苗、集中种植，形成了产业化。同传统的红枸杞一样，人工种植通过施肥、浇水，实现了产量、产品规格的控制，大大提高了建立在野生植物意义上的经济效益。你想啊，大家是用野生植物果实的品质、稀缺程度来让其坐上高价位的，现在有了人工栽培技术，产量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率大幅度跃升，利润空间更大。由过去的土鳖“乡巴佬”，一下登上“软黄金”宝座，黑籽儿也算得上否极泰来。现在，但凡有人的地方，有白刺的地方，都有人的足迹；现在，有人为了这东西能换钱而不择手段：偷的、抢的、挖的、剪的。这是千百年来西北干旱地区天然固沙植被白刺这种植物遇到的一场空前浩劫。 深圳白癜风医院   

　　不值钱的时候，它安然生长；有价值的时候，它无法逃过一场全民追逐、疯狂毁损！   

　　深圳白癜风医院昨天的消息说，在青海，四五千人因为采摘黑枸杞而发生冲突。由此我才知道，这场浩劫的场地，绝不局限于我知道的这个小范围。   

　　现在，我想说说黑枸杞的功效以及价格了。前面说过，最高已经被炒到近2000元500克。这是不是最高呢，不好说，这不是价值决定价格，而在炒作，或者由谁炒来决定。或者说，炒作的价格只有更高，没有最高。这让我想到这些年来耳闻目睹被炒作过由全民崇拜沦落为全民讥讽的那些个物品。君子兰、房子、字画、邮票、藏鳌、普洱茶，哪一样不是曾经如日中天？除了本身具备价值的一些东西外，又有哪一些没原形毕露，甚至一时之间“落架凤凰不如鸡？”也是刚听说，某地现在的深圳白癜风医院藏鳌甚至连一条土狗价格都比不上！也是报应啊，谁让它曾经不可一世飞黄腾达过呢！   

　　话说回来，君子兰何罪、邮票何罪、藏鳌何罪！   

　　如果类推下来，黑枸杞是不是也会走上前述被炒作过的“前辈”的路，答案似乎不言自明。与其他被炒物品不一样的是，我对黑枸杞的感情特别，因为它是我从小就相识的朋友玩伴，我并不愿意它也成为被历史记忆讽刺的对象。   

　　我真是希望宣传品上讲的黑枸杞的功用都是确实的，作用是强大的，对人是有百益无一害的，它的价值也因此而牢牢守着现在的底线，不因推手的炒作而弄得覆水难收。当然，这一切都不是我的美好愿望所能决定的。   

　　但我仍然衷心希望，人类的贪婪之心适可而止，在我熟悉的这样物品面前现出善良、留下慈悲、保住品德吧！   

　　黑枸杞，认识你，是我的缘；遇上你，是我的福。望着你如今有些不可一世的模样，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呢！   

　　   

　　2015年9月2日